最近一段时间,邬霞一家又开始左挑右选找房子,准备第五次搬家。
第四次搬家,是在年。
仅仅一年时间,她又陷入搬到哪里、何时搬的两难境地。
继续住在现在的地方,房租每年都涨,她有点吃不消。
搬到小一点的房子,便宜一点,但不够一家人住。
如今,40岁的邬霞带着两个女儿,加上父母,房子太小了肯定不行。
租房最大的麻烦,就是有太多不确定性,随时可能被房东赶走,被迫搬家。
房子和孩子曾是邬霞心中的隐痛。
到深圳26年,她认识的许多人都买了房,安居乐业。
而她却在一次次失误、犹豫和无奈中,错失良机。
如今,面对如此高的房价,她再也买不起房了。
作为一名打工诗人,她把幻想写在诗里,希望自己和家人幸福。
作为第一代留守儿童,她不想自己的命运,在女儿身上轮回。
大女儿作为第二代留守儿童,因为得不到及时照料,经常饿着肚子,她很心疼。
离婚后,大女儿的抚养权归丈夫,她很难把她带在身边。
经过几年努力,她争取到大女儿的抚养权,把她接到深圳。
孩子的留守问题解决了,而房子的问题成了她永远的痛。
虽然她曾风光过,上过央视,做过电影女主角,走过电影节的红毯。
但她的生活,至今没有什么根本的改变。
没有尽头的搬家和不确定的未来,依然需要她来面对。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邬霞近照)
留守儿童,走出深山追梦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打工潮席卷中国,浩浩荡荡,史无前例。
一批批打工者背井离乡,背着大包小包,踏上外出打工的征途。
一般来说,更多人选择南下广州打工,那里就业机会更多,更具诱惑力,仿佛遍地是*金。
他们每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常年不回家。
有的农村,青壮年倾巢出动,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于是有了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
邬霞生于年的四川农村。作为第一代留守儿童,对这样的打工潮深有体会。
年,她7岁那年,父母便去深圳打工,一去就是30多年。
从此,故乡成远方,他乡成故乡。
年幼时,她有27个梦想,歌星、裁缝、美容师……
而要实现梦想,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好好读书,一个是外出打工。
她天生对学习不感兴趣,上初二那年,学校搬迁到镇上,她成了一名寄宿生,吃住在学校。
彼时,她越来越感到数学晦涩难懂,一提数学就头疼。
加上不适应住宿生活,本来美好的校园生活,在她眼里是一团糟。
强烈的辍学念头,仿佛疯狂生长的野草,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
读书没希望,邬霞决定离开学校,寻找另一种追梦方式。
离开学校那天,晴空万里,热浪来袭,蝉在树上拼尽全力嘶鸣着,仿佛诉说着什么。
她站在空空荡荡的宿舍走廊,心中涌起一丝悲凉。
尽管不爱学习,但真正离开学校时,竟然有些不舍。
她抿着嘴唇,睁大眼睛,把学校看了一个够,然后决绝离开。
(邬霞全家照〈左二为邬霞〉)
在当时的农村,不读书的女孩子除了嫁人,只有外出打工这条出路。
打工的道路尽管艰苦,但不少女孩通过努力,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更重要的是,她们挣了钱,改善了家庭条件,自己也变得更有价值。
所以,那时辍学现象司空见惯,邬霞的离开没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