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5月1日周三
卡纳克
-15℃/-4℃
阴有中雪
西北风,50公里/小时
1
升旗的生日
昨夜,狂风大作。在呼啸的风声中,吉姆新盖的房子,竟已经四处隆隆作响。
凌晨一点半,刚刚睡着,突然被一阵呼啦啦的巨响惊醒。
午夜的神秘光线中,伴随着耳边持续不断的呼啸与轰鸣,我突然感到一种实实在在的恐怖:如果大风将屋顶掀开,这北极的户外,哪里是藏身之处!
稍稍安静后,我突然想到,今天中午的航班是否会因大风而延误?延误后,下几程班机的衔接、下几个城镇已经预定的的旅馆和客栈怎么办?
10点,风小多了。去马茨家。
今天是女儿阿薇亚娜(Aviana)的生日,马茨家门前升起了格陵兰旗。
面对镜头,身着盛装的阿薇亚娜有些手足无措。
提起妈妈给自己手绣的花领,阿薇亚娜当仁不让。
一个月前我就买了今天飞伊卢利萨特的机票——格陵兰航空公司的航班(GL)每周只有一班,预定12:50起飞。
风已经明显减弱,估计不会影响航班。因此,为马茨家拍了个全家福,便匆匆返回民宿,准备去机场。
2
“阴阳脸”
回民宿前,穿插一个小话题:北极的紫外线有多*?
把上面那个马茨全家福放大看,你就晓得了。
上白下黑的“阴阳脸”几乎是卡纳克的职业猎人的标准脸谱——这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结果。
现在是极夜与极昼交替的季节,每天24小时的日照才刚刚开始。此时猎人们脸上的反差,尚是极夜期间的成果。不知经过4个月极昼后,在更长、更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下,他们裸露的脸会被晒成什么颜色?
3
航班,说没就没了
按照约定的送站时间,11点半,吉姆准时来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接到机场的通知,大风警报,机场关闭,航班取消。
接着是让我更加瞠目结舌的消息:续接的班机最早要周六,也可能是周日!!!
早就听说了卡纳克航班不靠谱。但真的摊到自己身上,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凌晨确实风大,但现在连5级风都不到,怎么就停飞了呢?推迟几小时再飞不行吗!即使取消了也不该三天后才续上接替的航班啊!
显然,吉姆对我的十万个为什么早有准备。
他告诉我,作为格陵兰最北的机场,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北的民航机场,卡纳克每周一班的航班,已是格陵兰航空公司尽力调配的结果。一个航班叫停后,根本没有多余的运力可供当天调剂。派出下一架续接的飞机,需要对公司的整个航班计划重新调整。以往,常常要等一周,如果天气持续恶劣,等待的时间甚至更长。
如此说来,周六有航班已是幸事了,那我们就祈祷周六的航班顺利吧!
问题是,我们后面那一大串紧锣密鼓的航班怎么办?
吉姆与机场通话后说,我们此后行程涉及格陵兰航空公司三个航班,全部由他们负责改签调整,但雷克雅未克飞多伦多的航班是冰岛航空公司的,只能由我们自己来沟通解决了。
呜呼……
4
再约猎海豹
按照航空公司的安排,吉姆把我们拉到村里唯一的旅馆——汉斯旅馆。从现在起,我们在这家旅馆的食宿费用由格陵兰航空公司承担。
入住后立即上网取消在伊卢利萨特预定的旅馆。对方告知,今天的预定已无法取消,Kr已扣除,明天的订单可以取消。
损失克朗固然心疼,不过,最心疼的是约好跟渔夫出海的事儿也泡汤了!
至于两天后的旅馆(努克、雷克雅未克)以及冰岛航空的班机,我都无法提出取消或更改意见——因为,目前得不到飞离卡纳克确切的时间。
懊恼、无助。
从决定到格陵兰那一天起,似乎一切都是未知,都是不可控……
下午三点,居然一丝风也没有了,可惜已经取消的航班不能恢复。
无所事事,在村里继续“扫街”。
在一个挂满北极兔的猎物架上,见到一位名叫弗兰克(Frank)的猎人。他说,明天要去猎海豹。
好极了!约定明天一起去。
5
帕垂克的“周游”
美国电影摄影师帕垂克雇乌萨卡克去南边的小村落“周游”,计划4天往返。今天应该还在路上。
没想到,竟在汉斯旅馆见到了帕垂克。没等我开口,他就伊哩哇啦地向我诉苦。
原来,前天到达凯凯塔特村后,乌萨卡克安排他住在一间极其简陋的破房子里,并且睡在地上。“最糟糕的是,50多岁的房主人是个垂死的病人。不停地咳嗽。”
“恐怖!”说起这个病人,帕特里克做出要呕吐的样子。
他说,乌萨卡克没有一点歉意。于是他们吵翻了。
怒不可遏的帕特里克中止了“周游计划”,并在当地雇了一部狗拉雪橇,立即返回了卡纳克。
可怜的乌萨卡克只能拿着一天的佣金独自赶着狗拉雪橇回家。
“聊天时,乌萨卡克的确很可爱,他的电视片也拍得很好。但行动起来就不行了。”晃着膨起的长发,帕垂克如此评价乌萨卡克。
帕垂克说,此前他订了另一个猎人的雪橇,但乌萨卡克开出了更便宜的价格,于是在出发前一天帕垂克辞掉了那位猎人。
我自然想到了马茨——难道临时毁约的雇主就是帕垂克吗?究竟是乌萨卡克故意抢了儿子的生意,还是帕垂克搞了什么名堂?
我行我素的帕垂克根本没介意我在发呆,接着控诉:“老狗,全是老狗!慢慢腾腾,慢慢腾腾……”
想起乌萨卡克的话:“曾经有26只狗。但现在我老了,只能养11只了……”
帕垂克愤愤地说,“去的路上乌萨卡克的‘老牛破车’跑了12小时,回程换了狗队只用6小时就到家了。”
或许是因为回程雪橇跑得太快了,帕垂克说风吹得他头痛。
今夜,轮到帕垂克自己咳嗽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