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神山与凡世
作者:张林朗诵:陶继新
感受寂寞(下)30:00来自第三故乡转山的人们
“那山是在一个山结正中,四面八方耸矗着著名山脉的顶峰主峰。它并不高于那些群峰,但它却浑圆怪异地从那山结中心升起,像一万只茫茫白羊中蜷着一头漆黑的小马驹,或者小牛犊。群峰都披着白雪,只有它如黑玻璃黑水晶,刻着坚硬光艳的纹理线。群峰峥嵘如吼,只有它静如处子。群峰组成一片山的狂涛骇浪,拥戴着这神秘肃穆的这异情异色的它。”
这便是冈仁波齐神山了。
神山神在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海拔虽只有多米,但在百余里外,一眼就能望见它。
它特别。山形如同竖起的半只橄榄,山峰正中有一道竖着的深沟,远看如一级级石阶,山顶凸起的部分像佛的头颅。信徒们坚信这是一尊坐佛的形象。在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的阿里,它的身旁总是围绕着大团的云彩,一派真人不露像的味道。
冈仁波齐,藏语意为“宝贝雪山”、“雪圣”。在佛教、印度教、本教信奉者眼中,这是世界的中心。既是释迦牟尼的道场,又是湿婆大神的殿堂,还是佛、本两教大师讲经斗法的圣地。它是东方多种宗教和教派共同信奉的神山之王。
冈仁波齐的神圣,还因为在它四周发源了印度河、恒河、雅鲁藏布江。三支大水像山神射出的利箭,喧嚣着从万山之中飞入印度。丰沛的山水冲积出印度平原,养育了世界古代四大文明之一的印度文化。我们可以想象,每年都要到恒河中洗去罪孽祈求吉祥的印度人对这条大河的源头怀着怎样的感情。
崇拜者用转山的方式表达敬意。按照藏传佛教的说法,围神山转1圈,可洗尽一生之罪孽;转10圈,可在五百轮回中免去下地狱之苦;转百圈,可立身成佛;而在马年转一圈,可抵常年转13圈。传说这是因为释迦牟尼活着的时候,曾在此地有过一次与众神、诸菩萨和天界乐师的聚会,这一年正是马年。所以,马年成为冈仁波齐的本位年,在这一年转山的价值便格外高。
围神山转一周50多公里,围神山旁的“圣湖”玛法木错转一周约20多公里。所以这活可不轻松。特别是磕那种五体投地等身长头的转山者。
我看见转山者中,除了拉萨和青海来的藏民,还有黝黑而褴褛的印度人、尼泊尔人,他们中的一些人是边打工边讨饭才走到这儿的。还有一位来自西五台山的道士,一位来自云南的老太太。他俩对自己的云游都很得意。问及道士的年龄,道士说,和尚不说名字,道士不说年龄,这是出家的规矩,像你们的军事秘密一样。
日本小青年平野泰久、藤村产彦清也在转山。身上除了背包,还有一个空塑料桶,一个卷起的胶垫。两人一个是书店老板,一个是在校大学生。他们从东京飞加德满都,然后搭车经普兰到神山。由于没有运营的公共汽车,他俩有便车时交上些钱搭便车,没车就走路。又基本上不懂汉语,困难可想而知。让人奇怪的是,转山转湖,到处能遇到水,但两人的手、脸却比挖窑的还黑,起码20天没洗过。
神山脚下有一个转山者的栖息地——塔尔钦。塔尔钦的白帐房里住着许多康巴商人,主要卖各种朝圣必需品,如佛像、念珠、写着经文的布、食品、藏袍、靴子、腰刀,也有项链、扑克牌、各种啤酒白酒等等。最好玩的是石头滩上竟然摆着几张台球桌。年轻的朝圣者转累了也会打几杆台球。康巴商人与当地藏人明显不同的是穿得好。脖子上,耳垂上,腰里的装饰品比较昂贵,一条用红绳辫出的辫子从脑门前横着勒过,说话有四川口音。
一个坦露着胸腹奶孩子的康巴女子见我们走来,不慌不忙地把衣裳整好,问买什么。当看我们并不买东西,而是拿照像机对着她一个劲猛照时,她咯咯笑着举起一个黄铜神龛,挡住半张脸,说啥也不肯抬起头来。
同行的柳军很得意地花元买了一串绿松石,个个都有鸽子蛋那么大。我帮他分析说,这些石头们由于个头太大,价格太贱而暴露了虚假的身分。果然用水一洗,已有小块的颜料掉下来。柳军气急败坏地拿去换,还一边声讨人家卖假货。那康巴人气定神闲地说,不换。
为啥?
我也没说是真的。要是真的,元你能拿走?
聪明的柳军就这样成了一个倒霉蛋儿。
圣湖边上的楚果寺就冷清多了。几乎没有见到朝圣者。两个不满20岁的喇嘛在喝茶聊天。
大概是被险恶的路况吓住了,几位同行一进神殿就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而给我们当向导的分区参谋阿旺却无动于衷地站着。他说,我是党员,不信这个。但不知为啥,他又把10块钱递给了一个叫吐桑的小喇嘛。
吐桑才八岁。他背一口袋酥油灯碗与我们一道下山。吐桑听到一个石缝里有鸟叫,跑过去把脸贴住石缝朝里看,然后转回头来,呲着白牙,“叽叽,叽叽”地学着,黑眼睛天真得令人惆怅,惆怅着他的命运。一路上,他把小黑爪子让我牵着,兴高彩烈地同阿旺说着话。后来,他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山梁上,大风把他的袍子揪得好高,他步履踉跄地跑进了一座在夕阳下变成深红的石屋。
接着,我看到了七彩云。当时太阳在西天将落未落,月亮从东边冉冉升起,浪涛般的白云中,有一朵鹤立鸡群,发出了彩虹一样的色调,煞是动人。老刘、柳军抄起家伙好一阵忙活,以为拍下了她的倩影,但回家后照片冲出来,那彩色不见了。
不管怎样,已经证明了藏民族关于神山上经常出现彩色祥云的传说。
远离喧嚣,走进寂寞,才有时间仰望天空,看见七彩祥云。
都市的天空没有彩云,有彩云的地方充满了寂寞。人类普遍的命运本来就是一种冲突、斗争和烦恼的生活,人格的伟大和刚强只有借助矛盾对立的伟大和刚强才能衡量出来。心灵从矛盾痛苦中挣扎出来,才能跃升到新的高度。向命运臣服,对历史恭顺,从各不相同的生活之路上找一份属于自己的清静与平衡,找一个能看到美丽祥云的高地与高洁,才是最真实最智慧的活法。
普兰:冰雪围绕的地方
从神山向西再行7个小时,我们到达了大名鼎鼎的普兰。普兰既是有着灿烂文化的古城,又是今天的口岸,连通中国与尼泊尔。喜玛拉雅山脉的座座雪峰如洁白多姿的屏风伫立在普兰四周,所以人们叫她“冰雪围绕的地方”或是“白云环绕的地方”。我看见一个很高的山头上有一片断墙,那是普兰宗的旧址。贡保副司令当年饿着肚子、拎着手枪,爬那么高的山去找当地的宗本(县长)要粮,让我军进藏先遣连脱离了被饿死的险境,真够难为他的。
普兰非常非常小,几百米长一条土路,两边各有一片房子。不到夏天,口岸便没有商人,一排出租的简陋店铺也就空着。东西很贵,一听健力宝卖9元钱,一袋饼干要价20元。还有尼泊尔人在这里的饭馆里打工,身分低下。
边防连的脚下是轰轰作响的孔雀河。在新疆库尔勒,也有一条名叫孔雀的河,河水湍急湛蓝。这些没有孔雀的地方却用孔雀为河流命名,我以为仍是佛教的影响。也许是当年从古印度来的僧侣为这两条相隔遥远的河起了同样的名字。
一位戴军便帽背大竹篓的藏族妇女从河边顺坡爬上来,由于衣着破旧,我们以为是收破烂的。一问,却是本连藏族军医的妻子西让桑珠。
她是来给连队送青稞酒的。摘下帽子,一条油亮粗黑的大辫子便垂了下来,有了一些妩媚。西让桑珠年轻时曾是县歌舞团的名歌手,现在成了地道的家庭妇女,昔日的光采一丝一毫也看不出了。只是在她敬青稞酒时,在我们的一再要求下,她才微侧着身子,垂下眼帘,双手捧酒唱起来。果然是极嘹亮高亢,极纯粹地道的藏地风韵。
闪亮的酒杯高高举起,这酒中洒满了情和意,祝愿朋友吉祥如意,祝愿朋友一帆风顺,欢聚的时刻虽然是这样短暂,友谊的花朵却开在我们心里,幸福的回忆留在我们心里。
她用藏语唱一遍,汉语唱一遍,然后用木质镶银的小碗献上一碗酒。
西让桑珠不愿随军当军官太太,仍住山下的村子里,脸上手上都是些辛苦劳作的痕迹,这反而使她更加可人更加贤淑。
随高原巡逻兵前往中尼边界6号界碑时,路过了科加村和科加寺。阿旺参谋指着寺外的一座小塔,漫不经心地说,我爸爸就住在这里边。阿旺的爸爸原来是这个村的第一位大学生,在兰州和北京读过书,“文革”中被打倒。他死后,村民建起这座灵塔表示对学问的尊敬。村民与僧侣似乎都与少校阿旺很熟,频频点头,含笑而过。但科加寺却没有买他的账。他过去为我们联系参观事宜,一个年轻喇嘛过来,比划了一个按照像机快门的动作:“这个嘛,30元,”接着又比出拍电视的动作,“这个嘛,元。”
我们表示既不按快门,也不拍电视,只进去看一看。
年轻喇嘛进屋汇报,过一会出来,对着阿旺一阵耳语。阿旺便宣布,最近寺里一位活佛刚去世,不开放。而且大殿的钥匙也不在。
我们只好没精打采地走了。
边防连里往往是机要参谋文化水准最高,又守着一台微机,没事便劈劈啪啪敲出一些文章或诗歌。文章或者诗歌可以抵挡寂寞,却也可能生出更多寂寞。机要参谋靳玉玺想媳妇了,就坐在微机前敲出一首诗来,然后给媳妇寄去。有一段时间,他总想不透妻子的眼神儿,不知道那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念头。他到阿里服役后第一次探亲,是把元塞进一个地方司机口袋,搭便车下来的。他先走两天到狮泉河,再走3天到叶城,再走4天到乌鲁木齐……媳妇问他,你当兵当到天边上啦?路上咋走这么多天?
靳玉玺拿出1:万的地图,伸开手在上面量长度,一柞、两柞、三柞、四柞,乖乖,半个中国出去了,还没量到连队。媳妇的眼当时就直啦,默默无语,脸色惨白。
眼神儿发直说明了什么?靳玉玺越想越想不明白。现在他从家里回来已经整整一年,媳妇一封信也没给他写过。送信的车来时,靳玉玺不敢去问,只是让心儿狂跳着,等待着。当别人喜滋滋地读信时,他就远远地走出去,对着大雪山狂喊:为什么?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恨你!!
依然无言。又没有电话可打。恨来恨去,还得低头,谁让住你那么远,长那么黑,还那么多情?
原先一封封写信的靳玉玺改写诗和散文了,他觉得在信里写那些感情过头的话肉麻,而出现在文学中就可以接受。虽然他从未写过诗,也没有梦想过当诗人,但他还是写了,思念出诗人么。
怎么了,亲爱的,为何一直没有你的来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病了??还是在悄悄地哭泣?或者又为了粗笨的我而生闷气?请记住,亲爱的,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我在千里之外的高原偷偷地想你。没有你的消息,我好无奈。有了你的音讯,我才喜笑颜开!快些给我写信,告诉我你是否还好,哪怕是讲述你的无聊,因为一听到你的名字,我就感到心在膨胀,血在涌流。没有人会明白到收信时节,一个男孩子竟会流出眼泪,不是我意志脆弱也不是嫉妒他人手中的信,只因我渴盼中又失落了一份爱的关怀。
这首诗还是没有被理睬,更不用说青睐。靳玉玺寻思,也许是口气太硬?或者是埋怨了人家,让人家不高兴了。他赶紧改写了散文,三个月写了篇散文,纷纷寄给媳妇。其中有一封由于超重,邮局让他按包裹寄出。那一边却依然固执地沉默着。是病了,是变心了,还是无法消受这份思念?
靳玉玺的那份悲伤,那份绝望,那份无可奈何让人同情,我们报道组问了他媳妇的地址,下决心去看一看这位千呼万唤不回信的媳妇到底为啥如此高傲。
在乌鲁木齐的一家齿轮厂里,靳玉玺的媳妇抱着娃来了。是那种不刻意打扮看上去还舒服的女子,皮肤白晰,话很少。
没啥事。孩子也好。叫他放心。
说完又匆匆走了。
媳妇和恋爱中的少女毕竟不一样,要挣钱糊口,要带孩子,要洗洗涮涮,要孝敬公婆和父母,还要面对一个人的长夜。也许没了读诗的心精,没了品味散文的雅兴,何况这些东西读了只会让她伤心。能不能通过报纸让他们重温琴瑟之好?向报社汇报后,答曰:意思不大。
事关一个人一个家庭命运的事儿意思不大,还有什么事儿意思大?
罢罢罢。
雪莲花的故事
世界如此匆忙,波林又太远太小,有谁顾得上向它投去匆匆的一瞥?
波林村在阿里的西北角,只有20多户人和一位大邻居——波林边防连。波林连的旁边有座米的燕子山,燕子山上有挖不完的黑色海螺化石,偶尔还会开出几朵雪莲。石缝雪窝中的雪莲泛着淡白紫蓝的光,如同镶嵌在冰雪中的宝石。
能看到雪莲的人会感到幸福。因为雪莲名贵而稀罕。
姜世军、阎卜、张金洲三位新兵有眼福,有幸看到了雪莲。
那是他们到米的桑觉拉山口巡逻回来。
那一次巡逻似乎特别艰难。
去的时候他们前面走过一群羊。他们必须在羊睡过的地方露营,因为羊睡过的地方有草有水,别的地方全是冰雪。羊睡过的地方有羊虱,羊把羊虱留到草地上。羊虱有黄豆那么大,很凶猛,咬一口,痒3天。
是冻伤手脚还是挨羊虱咬?连长决定挨咬。痒疙瘩能下去,冻伤的手脚却难长好。姜世军想表示一点不同意见,被连长骂了一句。连长不喜欢姜世军。姜世军刚分到连队时,看见车就要扒上回家,后来见他屡教不改,一伸脚踹了他两脚。连长说,到这儿就别想家,想也白想。姜世军这才不跑了。
走到第3天,连长忽然说,我的脚咋脱蹬啦。咦,连长的脚明明在马蹬里套着,他咋会不知道?
连长说,完球啦。我的脚没知觉了,要锯腿啦。
姜世军和阎卜跳下马,一个抱连长一只脚查看,脚肿得很大,没有温度,也没有生气,如同半截烂木头。小姜吓傻了,赶紧解开棉袄,把连长的脚塞进怀里暖,他觉得肚皮上一股凉气上窜下冒,直想撒尿。他咬着牙坚持了一个小时,连长喊了一声,哎哟,疼呀。
好,有知觉了,有知觉就有救。
姜世军说,咱们赶紧朝回走,救连长的脚。
连长说,巡逻兵遇到天大的事儿也得朝前走,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们赶快上山口观察,我等你们下来再一块走。
3个新兵跌跌撞撞来到边界,观察了一会儿,便往回走,慌忙中走错了道,一道两公里长的冰坡横在了脸前。
陕西楞娃姜世军心一横,眼一闭,头朝上,脚朝下趴在冰坡上往下溜,他的白马也四蹄跪在冰上一块溜,4只眼吓得都没敢睁。只觉耳边风声大作,心脏从肚子里掉到了大腿根上,人像块石头从天上往下掉。在脚蹬住石头的一刹那,鼻子尖和下巴颏被生生刮掉一层皮。
阎卜和张金洲也这么滑下来了,3人趴在冰上眨巴眨巴眼,互相挽着站起来。回头看马,3匹马吓得到这会儿还卧在那儿不敢睁眼呢。
找见躺在冰上的连长,4个人往回走。连长不能走路,坐在马上。姜世军和阎卜一左一右像哼哈二将那样忠心耿耿地把连长的脚搂在解开怀的棉衣里。
连长说,小姜,要不是你这娃聪明,我这脚就再也不能踢你的屁股了。
小姜在这艰苦的时候不失时机地吹捧连长,连长你踢得好,脚法准确,也不太疼。等你治好了脚,这种能把孬兵踢成好兵的脚法还要多多使用。
连长说你引诱我犯错误我可不上你的当。
他们就在这时看见了雪莲。
当时夕阳正好用一束光斜斜地刺穿那花儿,花瓣下面半透明的苞片顿时黄灿灿地富贵起来,锯齿形的叶子像一支支刚点燃的火把。它没有茎,像开在石头上似的。
寥落古山中,雪莲寂寞红。
连长说咱们有救。我守这山守了8年,头一回见雪莲。
可是姜世军第二天就得了雪盲。张金洲用毛巾蒙上他的眼,牵着他骑上马,与连长享受同等待遇。
损失惨重的巡逻队缓慢而又艰难地回撤,只有雪莲花在每个人的心里灿烂着。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故事。
阎卜和张金洲把两位伤兵安置好,在那个星期天的下午悄悄地骑上马去摘雪莲。阎卜说,雪莲可以治好连长冻伤的脚。张金洲说,雪莲应该放在荣誉室里,等明年新兵下连,给他们讲讲这次巡逻的故事,上堂革命传统教育课。
他们走到山顶,看到几朵铅色云捂严了雪莲。他们没有在意,他们以为不过是下雨。他们把手伸向雪莲的时候,突然震耳欲聋的雷声一声跟着一声呼啸而来。火球在眼前发出可怕的亮光,战马颓然倒地,把两个人压在身下。
等了半夜不见人的连长猛然醒悟,他的兵是去摘雪莲了。
连长瘸着腿领人找到阎卜他们时,只见手电光里躺着两匹死马,马下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手里握着那朵雪莲。
推开死马,只见握花的阎卜头发眉毛还有衣服一块烧光了,人也没气了,张金洲还有微弱的呼吸。一阵急救之后,阎卜也醒了,他看见战马全死了,嚎啕大哭,连长呀,我给你惹下大祸了。
连长说,我的小爷,你不死就是我的福气呀。
雪莲花让人心热。
雪莲花千年一瞬。
雪连花是寂寞的解毒剂。
雪莲花让被大山围困无声无息的日子忙乱起来,让兵们想念人间。
连长写份申请处分的报告,声明没有战士的责任,全是自己管教不严的缘故。
不知为啥,上级竟没有处分任何人。
也许,是雪莲花感动了同在寂寞中生活的上级?
全身没剩下几根毛的阎卜复员时,全连的兵们都预言他不久就会秀发如云,因为他大难不死,还亲手采摘过雪莲。
作者简介
作者张林供职于凤凰卫视出版中心,曾长期在西北为国戍边,其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当代、解放军文艺等刊物,深受文人学者的喜爱。
朗诵简介
陶继新,黄河科技学院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系主任,河南省十佳播音员。曾当兵、务工、读书,如今处于教学岗位的陶继新非常低调,喜欢各种口语艺术,对朗诵更是情有独钟。他自谦道:此次来到《郑在读诗》,着实过了一把朗诵的“瘾”,希望能够通过这首《心愿》,与各位朗诵爱好者们交流、探讨,共同提高。